拆解银行三季报：息差乏力、中收难收，投资收益“苦撑”营收
拆解银行三季报：息差乏力、中收难收，投资收益“苦撑”营收
作者：王方然
随着上市银行三季报收官，银行业经营情况浮出水面。今年前三季度，42家上市银行合计营业收入同比下滑1.05%，降幅趋缓，净利润出现小幅回升。
第一财经记者梳理财报发现，今年前三季度，银行的息差收入、中间业务收入表现低迷，42家上市银行的利息净收入、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分别同比下滑3.19%、10.75%。
而支撑起银行营收表现的是投资收益。今年，债市利率下行在交易端带来其他非息收入的贡献。前三季度，上市银行投资净收益为3951亿元，同比增长23.89%。有10家银行在利息净收入、中间收入下滑的情况下，靠着投资收益“逆袭”，营业收入出现正增长。
展望后市，部分银行存款定期化问题仍存，利息净收入增长压力较大；投资收益面临市场波动影响，未来增长的空间有限。银行业绩端面临更多挑战。
息差、中收降幅扩大
息差不断收窄的背景下，商业银行的营收继续承压，不过已初现回暖迹象。
第一财经记者据Wind数据梳理，2024年前三季度，42家上市银行共实现营业收入4.28万亿元，同比下降1.05%，降幅趋缓。
盈利方面，2024年前三季度，42家上市银行共实现净利润1.68万亿元，同比增长1.49%。其中，34家银行的净利润同比增长，仅8家银行的净利润出现下滑。
进一步拆解上市银行盈利的驱动因素，记者注意到，受到存量房贷利率调整等因素影响，三季度上市银行利息净收入仍在下降。银行的中收业务也相对乏力，手续费和佣金净收入持续下滑。不过，投资收益的增幅逐渐扩大，支撑起银行的营收表现。
上市银行利息净收入普遍负增长。前三季度，42家上市银行的利息净收入合计为3.12万亿元，同比下降3.19%，降幅较上半年减少21BP。42家上市银行中，有30家上市银行的利息净收入同比下滑。
业内人士认为，净利息收入减少折射出银行的息差困境。今年以来，LPR(贷款市场报价利率)多次下调、存量房贷利率调整均导致贷款利率降幅较大，而存款利率虽然已多次调降，但由于存款定期化趋势明显，存款利率降幅要低于贷款利率。
中信证券在研报中根据期初期末平均法测算，2024年三季度，上市银行单季净息差为1.48%，较2024年二季度环比下降2BP。
随着净息差的持续收窄，银行愈加重视通过提升中间业务收入改善经营业绩，但从三季报来看，银行中收业务普遍承压。
银行的中间业务收入是银行在银行卡业务、理财业务、结算及清算业务等领域获取的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。Wind数据显示，2024年前三季度，上市银行获取的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为5527亿元，较去年同期的6193亿元下滑约10.75%，降幅较上半年减少125BP。42家上市银行中，有32家上市银行的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同比下滑，其中3家银行下滑幅度达到20%以上。
广发证券银行业首席分析师倪军认为，今年以来，银行中收增速承压，一方面是受降费政策影响，代理手续费收入下降，尤其去年下半年银保渠道降费落地，而去年上半年正值理财赎回潮，行业保险代销规模和收入均处高位，形成了高基数；二是经济偏弱，消费回落，信用卡风险暴露增加，银行卡相关业务收入回落；三是投行业务佣金收入普遍回落。
投资收益“苦撑”
息差、中收双双下滑，投资收益逆袭扛起了银行营收的大旗。Wind数据显示，2024年前三季度，上市银行获取的投资净收益为3951亿元，同比增长23.89%，与去年同期相比增幅进一步扩大。
投资收益的增长或主要源于今年的债市波动。倪军分析称，今年前三季度，银行整体业绩增速较上半年有所回升，但存贷规模增速有所放缓。业绩核心贡献一方面来源于息差降幅收窄，前期多轮存款挂牌利率下调成效持续显现，银行负债成本普遍改善；另一方面是因为债市利率下行在交易端带来其他非息收入的贡献。
多家银行在财报中提及债市行情对投资收益的拉动作用。例如，兴业银行前三季度的投资收益为317.87亿元，同比增长24.27%。该行在2024年第三季度业绩说明会上就曾表示，今年前三季度，持续做好债券投资与交易。把握债券市场高频低波业务机会，软件定制开发获取价差收益。同时，抓住美元降息周期配置机遇，推动资产组合结构优化，提升收益水平。
平安银行在财报中也表示，该行合理配置本外币债券资产，在多变的市场环境中保持稳健的投资回报；招商银行三季报显示，今年前三季度，该行其他非利息净收入为397.09亿元，同比增长28.23%，主要是债券和基金投资的收益增加。
记者注意到，还有部分银行投资收益在营收中的占比较大，成功拉动营收转负为正。以上海银行为例，今年前三季度利息净收入、中间业务收入都有较大幅度的下滑，但却依靠投资净收益139.41%的增幅，将营收成功拉为正增长。三季度末，该行投资净收益为105.84亿元，占营业收入的比重为26.77%。
另外，张家港行、无锡银行、苏农银行等9家银行也在利息净收入、中间业务收入下滑的情况下，靠投资收益的拉动，实现营业收入正增长。
银行投资债市虽然可以增厚收益，但业内仍担忧后续的可持续性。华泰研究在研报中指出，9月多项政策密集出台，A股放量上涨，债市收益率快速上行，股债跷跷板效应导致近期债市波动较大，预计后续其他非息收入对银行业绩贡献可能下行。
由于9月债市收益率走高，前三季度投资收益增速已较今年上半年放缓。据wind数据统计，2024年前三季度，上市银行获取的投资净收益同比增长23.89%。而在2024年上半年，上市银行投资净收益同比增速为27.75%。
一名银行分析人士对记者表示，银行投资收益未来增长的空间有限，且不可控因素较多。从外部市场考虑，监管政策、金融市场变化都可能导致银行的投资收益受到影响，从内部管理看，银行本身有严格的资产负债管理制度，投资规模很难再进一步上升。因此，即便未来债市持续向好，银行投资收益增长的“天花板”也已近在咫尺。
“三季度末以来，市场利率持续震荡，叠加季末宏观调控的积极信号较强，债市已有所回调。”倪军认为，去年四季度，银行其他非息收入的增长基数偏高，预计今年四季度相关增速将回落。部分今年利润兑现较多的银行其他非息收入增长的压力可能较大。
未来趋势
未来，投资收益增长有限的同时，银行的净利息收入也将面临更多挑战。
从部分银行三季报看，存款定期化情况仍然存在。例如，招商银行三季报显示，2024年1~9月，该行活期存款日均余额占客户存款日均余额的比例为50.60%，较上年全年下降6.48个百分点；浦发银行三季报显示，截至三季度末，公司活期存款为16522.79亿元，比上年末减少1613.52亿元，公司定期存款为19973.63亿元，比上年末增加2319.99亿元。
华西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刘郁此前在研报中指出，在挂牌利率持续且大幅下行的背景下，近年来上市银行规模加权口径下的存款成本率却不降反升，直至2024年上半年才开始略微拐头向下。究其原因，一是银行对公存款成本“韧性”较强。不过，4月手工补息禁令应声出台后，有效缓解了对公存款的付息压力；二是“对公化”问题找到解法之后，“定期化”转而升级为存款成本率高企的主要拖累。
展望后市，机构目前持相对乐观态度。
浙商证券银行业首席分析师梁凤洁预测2024年上市银行营业收入预计同比减少1.6%，归母净利润同比增加0.9%，业绩增速或将较三季报小幅下降，主要考虑其他非息收入增速可能放缓。随着稳增长、化风险政策不断推进，银行股风险评价有望改善。
“展望未来，在目前的政策导向下，银行业绩明年下半年有望触底回升。”倪军认为，一方面，息差有望企稳回升。资产端，通胀回升后，实体回报率回暖或将带动LPR下行幅度趋缓；负债端，存款活化或将带动存款成本下行速度加快，但由于存款波动率较高，金融市场负债成本下行幅度可能弱于一般存款成本下行。另一方面，考虑到基数效应消退，叠加存款搬家趋势抬头，中收增速有望回暖。